異聞錄:一千零一夜--第十三夜 老屋(轉)

 

    電話不合適宜的響了起來,打擾了我的清夢。我強睜開眼睛一看,居然是消失很久紀顏的電話。


    「你小子還知道找我啊。我以為你掛在那個犄角旮旯裡了。」


    「別說了,快來我這裡,有些東西絕對是你感興趣的。」說著說出鄰近的一個城市名。


    「你沒開玩笑吧,你要我坐火車過去?」


    「來不來隨你,反正我叫落蕾幫你請假了,火車票也讓她幫你買好了估計她很快就會去你家,記得速度來,我等你。」電話那頭成了忙音。我剛想咒罵幾句,門鈴響了。收拾一下一看,居然真的是落蕾。


    她把火車票拿來了。


    「你和我一起去麼?」我邊用毛巾擦著臉問。


    落蕾搖著頭,「沒時間,我在趕專欄,而且紀顏說了,我最好別來。」說完便去社裡了。我狐疑地看著她的背影,也不知道紀顏葫蘆裡賣著什麼藥。


    既然火車票都送來了,自然不好不去。還好車程不長,不過也要五,六個小時。隨意準備下帶上筆記本我便上路了。


    火車的午飯既貴又難吃。一下火車,我就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紀顏只是招呼我快來,似乎很匆忙。我們打了個面的。


    這個城市是個新近開發的縣級市,交通還不是很發達。給我最直接的感覺是這裡的空氣很壓抑,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著一種很悲觀的色彩。


    「到底什麼事?」在車上我忍不住問他。紀顏想了想,還是告訴了我。


    昨天夜裡警察發現了具男屍。這個男人已經是在失蹤人員名單裡。已經一個月了,一直找不到。但昨天晚上他被人發現在一座廢舊的房子裡。那所房子很久沒人居住了,房子的主人暫時還沒查明,但最有趣的是這個人的死因。他是被活活餓死或者說是渴死的。而且房子內十分乾燥,溫度也高。在晚些日子,他就快變成木乃伊了。


    「這很簡單,他或許是被人綁架在那裡啊,結果綁匪可能處於報復或者被的原因把他關死在那裡。」我覺得這事沒什麼稀奇。


    「現場沒有任何人的足跡,所有的指紋都只有他一個人。全部集中在水龍頭,窗戶上,門內把手上。但門和窗子都沒上鎖。這裡的供水還沒有完成各家各戶獨立水表,所以進去的時候裡面是有水的。他的身上也有錢。實在想不出他為什麼會以這樣的死法死在屋子裡。」紀顏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幾張照片。


    第一張是現場的,屍體談不上難看,死者穿著黑色甲克和灰色直筒西褲。是半趴在地上,看不清楚臉。不過手和其他部位都像極了風乾的臘肉。第二張是死者臉部特寫,很顯然,他死前帶著巨大的痛苦,他的皮膚因為過度脫水而成一種暗紅色,皮膚乾燥的如同燒盡後的木柴。


    後面的幾張是那間房子的照片,房子是八十年代時期造的舊式樓房一共兩層。門口還有一個不大院子用幾跟籬笆圍著。房子是用紅磚砌的,那紅磚如剛吸過血一樣,分外妖艷,我看得很不舒服。


  直到最後一張,我看到二樓的窗戶旁邊依稀有個什麼東西,看上去似乎是一個人形。


    「你看了這張嗎?」我把照片給紀顏。紀顏點點頭,並說他也很在意這張。


    我們的目的地其實是在一座巨大的工廠裡,這所工廠一直在二十多年前還是效益很好的,應該是做化肥的。但隨著改革,這裡蕭條了,以前數千人上班的景象不見了,這種工廠一般都像一個城市,工人及其家屬都在裡面,包括一些商店,娛樂地點,總之他們幾乎可以不用邁出工廠,而完成自己的人生軌跡。廠路上種著許多樹,但都沒人護理,路邊的雜草也都長到快一人高了。兩邊幾乎都是職工宿舍或者是他們自己搭建的平房,但行駛了這麼久,我幾乎看不到幾個人,偶爾只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如雕塑一般做在門口,旁邊趴著一條同樣沒有朝氣的狗。


    如果要找一個詞語形容這裡的話,我覺得荒涼是在好不過了。開車的司機是這裡的第二代了,他的父親就是在這裡度過了人生的一大半。他說大部分人都出去了,出去的有混的好的,也有混的差的,他不願意出去,但也不願意混吃等死,於是搞了輛車,好歹還是可以餬口的。


    大概開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到了我們的目的地。那所房子比照片上看過去要新的多。不明白為什麼說它常年沒人居住。


    「就是這。」紀顏和我坐下車,指著房子。司機看了我們一眼,古怪的說:「你們來這裡找人?」


  「不,啊,也算吧。」紀顏看了看房子回答司機。


  「這房子很多年沒人住了,前些日子還被發現有個人死裡面,你們小心點為好。」說完倒車走了。望著決塵而去的汽車,我總覺得這地方讓我很難受。天氣不算太糟,但這裡長期作為化肥加工的地方,已經污染很嚴重了,即使已經將近幾年工廠沒有生產,但這裡總瀰漫著刺鼻的味道,天空總是灰濛濛的。旁邊豐長的樹木失去了本身美化環境的本用,顯的非常的猙獰。


    房子前面已經被警察用橫條圍了起來。但居然沒見警察看守。紀顏看出我的疑惑,告訴我負責案子的是他的朋友,因為比較棘手和詭異,自然叫上了他,而且紀顏以妨礙工作為名把其餘警察支走了。房間大部分證物也採集掉了。所以我們大可以進去好好調查看看。或許當時我和紀顏都沒想到,我們會在這間房子裡呆上多長時間。


    推開木製的籬笆門,我們走進了這所老屋前面的庭院,這所房子與其他的職工住房如此不同,我突然對這所房子的主人感到了好奇。


    紀顏說警察初步調查知道了這所房子是長裡一個退休工程師的住房。工程師五十年代從美國學成歸來,後來經歷文革後在這所工廠任職研究新化肥。退休後曾經和孫子還有兒子住在這裡。後來老教授在這裡病勢,孫子也緊隨其後,他們的兒子把房子封了後就不知所蹤了。


    房子裡居然沒有一點霉味,也對,從照片上看那男人的屍體沒有發生嚴重的腐爛,這種天氣長久無人居住的房子保持乾燥實在要感謝守房人了。


    從門望去,是一條陰暗的甬道,門一帶上,房間裡的光線最多只能照到兩三米遠,白天尚且如此,夜晚的黑暗程度可想而知了。甬道大概一人半寬,我走前面,紀顏跟在後面。兩邊是刮過瓷的水泥牆,摸上去異常的光滑。我一邊摸索著牆壁,一邊朝裡面走去。


    大概走了一半,前面左轉是一個房間,我剛想進去。感覺右手摸到一種異樣的東西,非常的冷,而且是一種特別的僵硬感。我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在超市裡摸到的凍肉就是這種手感。


    心裡一驚猛的轉過身,卻正好撞在後面的紀顏的額頭上。兩人同時蹲下摸頭。


    「你幹什麼啊,突然轉身。」紀顏抱怨到。


    我只好跟他說剛才我感到些很奇怪的東西。紀顏一邊用手掌心揉著腦袋,一邊笑著說:「看來帶你來的確是個明智的選擇。」


    「怎麼說?」我好奇地問。


            「這案子顯然很古怪。你沒注意平時看警察破疑案都帶點狼狗啊,工具之類的嘛。」


    「。。。。。。。」看來他把我當測試工具了。我一賭氣走進了左邊的房間。與外面狹窄的甬道相反,裡面很寬敞。而且傢俱一類的都保持的很完整。靠著牆角擺放著一套舊式沙發。不過已經很髒了。房間整個呈一個長方形。沙發的對面牆壁兩米高的地方掛著一個很舊的吊種,黃色的圓形鍾身,是那種需要人工上發條的。不過早就停了。


    這個房間估計是用來待客的。我們沒發現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東西,只好退了出來,甬道右邊另外一間房間,門口就是通向二樓的樓梯,這間的佈局基本和剛才那間一樣,不過我看見地上用粉筆畫出的一個人形,看來那個男的就是死在這裡了。


    整個房間要比剛才的壓抑很多,光線也要更暗淡。進去後正前方有一扇玻璃推窗,窗戶上有一層細灰,上面清晰的留著幾個雜亂無章的手印,看來是死者的,他那麼急著想推開窗子做什麼。呼救?逃跑?或者是為了躲避什麼?不過都不地而知了,他已經死了,我們只有在這裡一點點的調查,才能知道真相。房間出去後,甬道的末端兩邊分別是廚房和衛生間,我還洗了下手,看來果然是可以出水的。


    二樓應該是寢室,上面更加暗了,幾乎伸出去的手指都看不見了。樓梯很高,全木製的,不過和牢固,遠不會如我想的一樣踩上去嘎吱做響。上面有三個房間一字排開,看來是工程師一家每人一間了。我看著中間的房間,開門走了進去。這間比起下面要狹窄許多了,只有一張簡單的單人床和一個擺了檯燈的書桌。我隨意看了看抽屜,裡面有一本日記,我驚訝警察難道沒有仔細看看,還是他們實在太粗心了。紀顏似乎在外面說話,我把日記放進筆記本包走了出來。


    「看來這所房子真的什麼也沒有呢,那男人的身份我朋友還在查,不過看來應該不是本地人。因為他們詢問過很多人都說不認識他。屍檢還在進行中,暫時沒什麼線索。」紀顏把電話關上說。


  「依照你看,這房子有問題嗎?」我靠著書桌問。


    「不知道,我到是沒什麼特別的感覺。」說著他走到旁邊的房間去看了。我把日記本拿在手裡,很厚。紅色的硬塑料外殼上面有幾個陽文。


    「給最愛的冰冰」我小聲念著,忽然聽到了同樣的一聲冰冰,我以為是回聲,又念了一次,卻只有我自己的聲音。單人床上鋪著一層被單,上面還印著已經暗淡了的紅色的獎勵兩字,估計應該是那個時候廠裡獎勵給工程師的。我看著黑黑的床底,忽然想看看下面有什麼。


    我慢慢蹲下去,誰知道蹲下去也很難看清楚,我不得不趴到地上,用手機做光源慢滿向裡面探去,結果除了一雙用舊的解放鞋外什麼也沒有,我剛關上手機燈想爬起來,忽然感覺到有人的呼吸,而且是那種近在咫尺的呼吸,像寒風打在我臉上,而且一陣臭味。我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高聲叫了一下紀顏。


    紀顏很快過來,忙問我怎麼了。


    「床,床下有東西,我感覺到有呼吸,正好打在我臉上。」我忍不住全身發抖,說話都不利落。


    紀顏狐疑地看看我,掀開床單,什麼也沒有。


    「什麼也沒有啊,是不是只是一陣風罷了,或者是死老鼠之類的。裡面我什麼也沒看見。」說著站起來拍拍腿。


    「哦,什麼也沒有。」我也站了起來,但又想,什麼也沒有?我明明看見有雙解放鞋啊。怎麼什麼都沒了呢,我又看了次,果然床下空空如也。這下我自己也不確定剛才在那種情況是否看見那雙鞋子了。


    「下去吧,好像沒什麼可疑的,我們先去招待所休息下,你這麼遠來也累了。」紀顏看了看表。「都快五點了。」我點了點頭,把日記收起來。


    正當我們要下樓的時候,我聽見鐘響了,一聲接著一聲,非常的嘶啞而刺耳,如同葬禮上的喪鐘。我和紀顏對望了下,馬上下樓,奔向那間掛鐘表的房間。


    已經響了五下了,鍾還在敲打。但當我們進去後卻發現牆上沒有鐘,甚至連鍾曾經掛過的印記也沒有,似乎鍾從來就沒掛在過上面。我們只好去另外個房間,果然,鍾掛在了這裡,同樣是兩米多高的距離。這個時候已經響了十二下了,鐘聲停住了。


    那個鐘是發條式的,沒有人上絕對不會走更不會響。難道在我們上樓的期間有人進來並且取下鍾上發條在掛在這個房間?而且我發現房間的佈局似乎正在慢慢變化,而住關鍵的是地上原本粉筆劃著的屍體已經不見了。整個房間如幻象一般我和紀顏猶如處在海市蜃樓中。


    漸漸,四周像水面波紋樣浮現出許多東西,一架鋼琴,幾個書櫃。然後是一位五十多歲男人走了進來,他面帶微笑,穿著無袖高領白色羊毛衫,一臉長者之貌,帶著一副黑色寬邊眼鏡,很慈祥。鋼琴上坐著一位少年,很清秀,大概十五六歲,正認真的彈奏。男人似乎在和孩子討論著什麼。說的極為認真,並撫摩著孩子的頭,孩子也很用心的聽著。看上去很溫馨。我和紀顏就在旁邊,被眼前的事物看的迷惑了。我暗想難道這個男人就是那位教授工程師?


    接著,男人出去了。孩子目送著他出去。忽然孩子的臉變的極為猙獰,那絕對不該是一個少年擁有的相貌。而更令我膽寒的是,他居然不經意的看了我們一眼,那眼神非常的黑暗。我看看四周,本應該什麼都沒有啊。幻象很快消失了。四周恢復了平靜。我和紀顏就像做了一場噩夢一樣,一身的汗。


  「走吧,這房子果然有問題。我們先回去準備下。明天早上再過來,六點以後這裡陰氣太重了。」紀顏看了看四周,催促我快走。


    我們穿過甬道,走向門口。背著光我才發現,甬道是紅色的木頭制的,狹長的通向大門,猶如一跟舌頭一樣。


   紀顏轉動了下門把手,然後皺著眉頭又使了下,他轉過頭說:「門居然鎖住了。」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走到其他房間,果然,所有連接屋外的出口都打不開了,包括窗子。而且房間的溫度居然逐漸在升高,我走向廚房和廁所的水管處,發現剛才近來還能出水的水管,現在一打開只能發出尖刺類似鴨鳴的叫聲,在空蕩的房間裡迴繞。我鬱悶的龍頭擰死,才聽不見了。


    「《本草綱目鱗部》記載『蛟之屬有蜃』,『能吁氣成樓台城郭之狀,將雨即現,名蜃樓,亦曰海市。』」他拖掉外套,把袖子捲起來,站到大門口。一邊念道。


    「你在念什麼?」我對古文不是太明白。


    「有種怪物叫蜃,她們很大,而且常人根本看不見她們,據說形同魚類,張著兩個很長的觸鬚。它們經常在大雨來臨時變化為房屋引人進去然後吞食掉。」


    「你是說這房子?」我四處看了看,莫非我們在怪物肚子裡?


    「對,但也不肯定,因為這房子已經存在很久了,蜃不過只能變化出虛物。但我必須試試,要不然以這種溫度我們過不了多久就會活活變成乾屍了。」紀顏拿出兩隻mp3。一隻給了我叫我帶上。我狐疑的接過來,放開一聽,居然是經文。


    「如過是蜃作怪就應該只是幻術,裡面是大悲咒,佛曰,誦此陀羅尼者,不受十五種惡死:不為飢餓困苦死,不為枷系杖擊死,不為冤家仇對死;不為軍陣相殺死,不為虎狼惡獸殘害死,不為毒蛇蚖蠍所中死,不為水火焚漂死,不為毒藥所中死,不為蠱害死,不為狂亂失念死,不為山樹崖岸墜落死。不為惡人魔魅死,不為邪神惡鬼得便死,不為惡病纏身死,不為非分自害死。所以還是可以暫時護佑我們一下。」


    果然,帶上後雖然聽不懂,但心情已經好了很多,感覺也沒剛才那樣煩躁了。


    紀顏也帶上了,並且左手按在門把上,右手咬破後以鮮血在門上寫了些什麼,總之我是看不明白。接著他用力後拉,門居然拉開了只有一人出的小縫。


    「快。」紀顏做了個趕快出去的手勢。我連忙跑過去,但忽然感覺身上背的包一輕,原來是日記掉出來了。我下意識的彎腰去撿。但我看見甬道二樓的樓梯上站著一個人。


    我認識他,他就是剛才那個幻象中彈鋼琴的少年,不過似乎略長一點。他穿著八十年代頗為流行的軍綠高領外套,一臉慘白,嘴角帶著莫名的笑容看著我,我也呆住了,他的嘴巴在動,似乎在說什麼。我聽不見,只好摘下耳機。


    「日。。。記。」說完手指著前面的大門。


    「快點啊,歐陽,你等什麼呢,我支持不了多久。」我回頭一望,紀顏正憋著力氣拉門,在一回頭,樓梯的少年不見了。我拿起日記管不了這麼多,連忙和紀顏衝了出去。


    剛一出來,大門像壓緊的彈簧鬆開一樣,啪的合上了。我們喘著氣坐在庭院裡。


    「你怎麼不動啊,還有你幹嗎把耳機拿下來,不和你說了要帶上嗎,那房子裡面到底有什麼還不知道呢,邪門的很。」紀顏責怪的問我,隨即站起來。「走吧,先去招待所住一夜。實在不行我叫二叔來幫忙。看來我一個人有點。」


    我也站起來,跟著紀顏走出籬笆的木門。出去前,我又回頭看了下,剛才的那個少年依稀好像站在二樓的窗戶看著我。


    終於回到招待所,與其說是招待所到不如說是個劣質的巨大的盒子。外面破舊的櫃檯裡服務小姐,啊,不,應該叫大媽了。懶洋洋的躺在那裡織毛衣,見我們來了眼皮也不抬下,直接把房價一報。我聽了感覺價格似曾相識,沒想到招待所如銀行一樣,價格向外面看齊,質量麼講究自己特色。


    錢終究是付了,我帶著少許不滿來到房間。是個二人間,裡面簡陋的只有兩張床和一跟廢舊電線拉起來的充當所謂晾衣物和毛巾用的。


    床倒是比較乾淨。我一下躺了上去,馬上就覺得放鬆了。


    「你剛才在房子裡都看見什麼了?我看你很奇怪。」紀顏躺在另張床上問我。我把看見那少年的事和他說了,但很奇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沒告訴他日記的事。那少年的話讓我對日記很好奇,甚至不願告訴紀顏。


  「我總覺得你有事瞞著我呢,哎。」紀顏歎了口氣,把手枕在腦後,奇怪地說了句。


    「哪有,你太多心了。」我掩飾道。


    「睡吧,等下起來在去吃點東西,我好累了。」說著居然就睡著了,鼾聲如雷。我苦笑了下,也閉上眼睛。


    「抱著你睡真暖,抱著你睡真舒服啊。」我迷糊見居然聽見類似耳邊傳來的囈語,感覺腋下似乎有什麼東西。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舊在床上。我向來一醒就不知道做過什麼夢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外面已經全黑了。醒來後感覺身體十分的累,就像剛做完劇烈的運動一樣,我按著脖子坐在床上。看見紀顏睡著正香,於是拿出日記本看看。為了避免開燈吵醒紀顏,我就去了過道。


    過道的燈很昏暗,但還勉強看的清東西。我試著打開日記本,但發現它如同被焊住了一樣,根本打不開。難道辛苦拿來的東西根本沒用麼?


    走廊裡很安靜,看來這裡也就我和紀顏兩個客人了。我把日記本暫時收起來,看了看表,也是時候叫醒他吃飯了。剛進門,紀顏已經醒了,看著我的床發呆。


    「看什麼呢?」


    紀顏不說話,只是指了指我的床,床下墊了層被褥,雖然我起來這麼久,但睡覺的形狀去還在。但我發現在我的睡痕一邊居然還有一個人形的睡痕,是側身的,而且比較矮小,應該是少年或者女性的痕跡。


    我又想起半睡半醒時聽到的話,「抱著你睡真暖。」腳一下軟了,坐在了床頭。


    「你是不是在那所房子裡拿了什麼東西?」紀顏看著那睡痕,盯著我問。我知道不能在隱瞞了,我把日記本交給他。紀顏詫異的翻看著,不過他也打不開。


    「你把他的東西帶出來了,他自然會跟著你。」紀顏把日記收起來,安慰我道:「沒什麼,日記放我這裡,你肚子也餓了吧,我們還是先去吃點東西。」說著硬拉著我走出了房間。


    招待所不提供食物,我們只好步行在附近走走看看有什麼飯館大排擋之類。走了很久,終於看見一家麵店,兩人想都沒想,填滿肚子要緊。


    麵很難吃,但還不至於到難以下嚥的地步。我們很快吃完麵,然後討論起日記本的事。


    「你說問什麼會打不開呢?」我問紀顏,他剛點著跟煙,猛吸了口,若有所思。


    「不知道,你上次說在樓梯口看見的那個少年,還有我們上次看到的幻象,我覺得那少年很可能是教授的兒子。」


    「教授的兒子不是在父母去世後走了嗎,那時候最少應該有二三十了,但我們看見的只有十五六歲。」我爭辯道。


    「哼,你怎麼見得他只有一個兒子?」他笑了下,「我們看見三間臥室,既可以說是三口之家,如果是兩個兒子一人一間也很正常啊。」


    我點點頭,的確如此。


    「先去找找那個工程師的兒子吧,現在能知道當年這房子的事的人就只剩他了。」紀顏站起身,抹抹嘴巴。


    「看玩笑,現在去哪裡找他?」我付錢給老闆,但他堅決不收大鈔,我只好翻來翻去把身上僅有的零錢給他。


    「我帶你去見個人,他應該能查到。」紀顏神秘地拍拍我肩膀。


    半小時後,我們來到一所普通的民宅。我正奇怪他帶我來這裡做什麼。紀顏卻拉著我上樓了。


    或許太久沒爬樓了,不過爬了六樓就有些氣喘了。紀顏搖著頭說我太缺乏鍛煉了。我心想有什麼辦法,一天24小時有12小時都坐在電腦旁邊。


    「紀顏啊。」門開了,出來一個高個胖子,他巨大的臉上卻掛著一副非常精緻小巧的眼鏡,讓我覺得非常滑稽。胖子奇怪的看著我,隨後用他厚實的嘴唇努了努我。紀顏馬上介紹:「這我一個報社的朋友,叫歐陽軒轅」然後用手指頭戳了戳胖子深不見底的肚子。「他是我大學同學,叫許飛揚。」我一聽就樂,就他這樣還能飛揚。


    胖子似乎覺察到了我的不禮貌,不滿的帶著我們走進去。進去我才發現原來裡面很開闊,而之所以開闊是因為裡面什麼傢俱也沒有,只有一台電腦桌。


    他隨便般來幾張凳子,茶水就別想了,一人發了個口香糖。我一看,好像還快過期了。


    「找你有事,知道你本事大,希望你幫我們查一個人的資料。」紀顏邊嚼著口香糖邊問胖子,看得出他嚼的很費力。


    「沒事你會來找我?畢業後也沒來看過我了,還說哥們。算了,要查誰?」胖子眼睛盯著屏幕頭也沒回。


    「你應該知道,附近一所房子出了命案,案子很奇怪,所以警方希望我調查一下,我們現在對那所房子以前的主人很感興趣。希望幫我們查查。」紀顏討好的拍拍胖子,以示親密。


    我看見胖子裡啪啦地在鍵盤上敲打,心想你能查什麼。紀顏一邊摟著胖子一邊誇讚到。


    「當年飛揚可是醫學院最厲害的計算機高手。大三他就沒上了,後來專職為別人檢驗防火牆,強的很呢。我叫他去這裡居民的檔案管理系統看看,查查那個工程師一家的具體資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單調地看著胖子在電腦前忙碌,忽然他喊到:「可以了,你們自己看把,我去吃點東西。」說著抓了地上一桶方便面去找開水了。我和紀顏湊過去看。


  工程師姓王,叫王樂,回國時候剛剛大學畢業,是化學應用專業的。他的妻子他父親原先在國內的好友之女。兩人結婚後般到這裡。據說這房子是他岳父送給他們的,後來這裡才蓋了工廠。他們有一個兒子,叫王斐。二十年前父母過世後去了杭州,具體情況不明。房子被王斐封存了,一直都沒在回過這裡。


    我和紀顏看到這裡非常奇怪,看來王樂夫婦的確只有一個兒子。那我們在幻象中見到的少年是誰。看來一切要搞清楚就要去杭州一趟,但我可沒這麼多時間。明天下午我還要回報社。紀顏和我商量,他去杭州找王斐問清楚,我暫時回去等他消息。我答應了。


    和許飛揚告別後,我突然想起了日記。日記給了紀顏,它還會來找我麼?我問紀顏,他也說不知道。不過為避免麻煩。紀顏拿出兩隻影晶石給我,叮囑我帶上,另外一隻給落蕾,她八字太低,帶上也好防身。


    我奇怪的問他很早以前不是說這個很珍貴只有兩隻嗎?紀顏尷尬地笑了笑:「我也以為很珍貴,當時高僧給我的時候就給了兩隻,最近我去拜訪他,他忽然又從箱子裡拿出一打。」


    「。。。。。。。。」我看著影晶石,真懷疑是否有用。


    「你放心,我很快回來,最多三天。這裡去杭州快車只要十小時,問清楚王斐我回立即通知你。」


    「好!」數小時後,我已經坐上了回去的火車,望著站台上紀顏漸去的背影,心中劃過一絲不安,我預感總是很靈,希望這次是多慮了。


    我十分之討厭坐火車。我對這麼多人擁擠在車廂非常煩,空氣又不流通。一個孩子正坐我旁邊快樂的玩著猜字遊戲,根據提示來補充完整詞語或者字句,直到填滿格子。

                我極其無聊,問孩子要了一張也隨意填了起來。


    第一豎行是中國著名的校園歌手,唱過《同桌的你》等歌曲,我笑了笑,不是老狼嗎。


    第二個說的是《武林外傳》的主創原班人馬打造的新電視劇,我看著不全的片名,很快也想起了,是《房前屋後》

    我一步步坐下去,很快第個橫行出來了。我把橫行連起來,「老屋的東西,要去老屋才能打開。」


    老屋的東西!日記?我一驚,字表掉在地上,孩子好奇的揀起來放到我面前。「叔叔,掉了,掉了。」我接過來揉揉眼睛,那行字又不見了。


    難道他的意思是日記一定要去老屋才能打開?我看著窗外在夜色中高速行駛的火車。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的確和想打開日記,但上次和紀顏一起去都差點死在裡裡面。我一個人去不是送死嗎。


    紀顏現在估計也上了去杭州的火車了。我還是等他回來吧。我又想睡了,也不知道多久後,感覺一陣便意,想必是吃麵的時候喝湯太多了。


    車廂裡的人大部分已經睡著了。我小心翼翼地穿過過道。走進了廁所。廁所有扇窗,依稀靠著月光還能看清外面。


    現在應該正走在郊區一帶,我還能看見一些農田。忽然聽見似乎有人在拍廁所的門。我打開門一看,空無一人。


    「啪啪啪。」聲音又來了,這次我聽清楚了,在背後。


    轉過頭,背面的玻璃外一隻幾乎接近腐爛的手臂正不停的拍打著窗戶,接著臉也慢慢伸了過來,果然還是屋子裡見到的那個少年,不過他的樣子更為駭人了。消瘦而高聳的顴骨把帶著黑眼圈的眼睛撐了起來,眼球就像隨時會掉出來一樣。他不停的拍打著門外的玻璃,蒼白的嘴唇又嘟囔著什麼。我好歹也算見過大場面了但腳還是不由自主的軟了下去,還好有手扶住了門把手才不至於攤倒在廁所裡。


    「裡面有沒有人啊,上這麼久?」我這才清醒過來,趕快拉開門,門外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用奇異的眼光看著腳步不穩,踉踉蹌蹌走出來的我。


    「上個廁所也虛脫,真搞笑。」他在後面小聲嘲笑著,我無力和他爭辯,因為我知道剛才如果換做他的話估計早暈了。


    好不容易我回到座位。想去包裡拿瓶水喝下緩解下緊張。結果手伸進包裡摸到了一樣硬邦邦的東西。我知道是什麼。但我不想拿出來驗證我的想法的正誤。人總是這樣,當無法避免的東西來臨是總會天真的選擇逃避。


    我墨跡了好久,終於還是把那東西拿了出來,是日記,對,的確是日記,是那本我從老屋中帶出來後來交給紀顏帶走的日記。但現在它好端端的在我手上。紅色的日記客彷彿在對我說,我是逃不掉的,老屋在等著我。


  我拿著日記真想把它燒了,但某種力量驅使著我。我決定回去,在下一站下車,回到老屋去解開真相。


    忽然列車裡響起列車員的聲音:「親該的旅客朋友,實在抱歉,因為前方鐵路維修我們要開回XX市,請大家諒解。」聲音剛落,車廂便一陣騷亂,罵娘聲合成一片。只有我靜坐在原地,我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它故意為之。


    我又回到了原地,跟著咒罵的人群走出檢票口,叫了輛車直奔老屋。


    時間已經接近十二點了。好不容易才打到輛車。司機把車窗搖了一半下來,伸出個圓圓地腦袋上下打量我。


    「去哪?」


    我告訴他是廠區的老屋。他馬上搖頭:「不去,那地方白天都陰森的很,晚上更邪性。」


    「兩倍價錢。」我往荷包伸了伸手,估算下自己還有多少。


    「不去。」但他還是在窗戶後面看著我,綠豆大的眼睛看著我的荷包裡的手。


    「五倍。」我伸出個巴掌。他顯然動心了,但還在憂鬱,可能還想多要點。


    「四倍!」他沒想到我減價,剛想張口,我馬上說:「三倍。」


    顯然他很不高興,但我又伸出兩跟指頭:「不去算了,大不了我走著去。」


    「好吧!」司機終於忍不住了。我上了車子,手裡緊緊握住裝有日記的袋子。晚上車子開的比較快。兩旁的景色果然比白天更難讓人忍受,即便在有月光的時候,茂密的樹木也將它遮擋大半。透過縫隙灑下來的殘光反倒令這裡更為顯的陰冷。


    前面已經能勉強分辨出是老屋了。車子停在了門口,司機收了錢一句話也沒說,逃似的立即開走了。我一人站在門外。望著屋子,這是我今天第二次進去了。旁邊一點聲音也沒有,我自己也下意識的走的很輕。門很輕易的被推開了,然後又慢慢帶上。裡面非常的黑,我彷彿一下被澤進了墨池。我把手伸想口袋想掏出手機暫時充當照明,卻摸到了紀顏送的影晶石。


    「姑且帶上吧,有點心理安慰也是好的。」我自言自語,把影晶石帶在了手腕上,隨即拿出手機照明。手機的光源最多只能照到兩米不到。我依舊摸索著走在房子的甬道上。步子很小,因為我實在沒有大步向前的勇氣和性質。不過即便在慢,很快也到了第一個房間的門口。


    「當。」鐘響了一下,接著又是連續的幾聲。我幾乎被鐘聲嚇死,手機也掉在了地上。拿起來一看,原來是十二點了。這次到是沒報錯,鐘響了十二下。


    第十二下過後。鍾猛的發出強烈的白光。旁邊如同白天一樣,空氣泛起水狀波紋,接著是房間的格局開始變化,沙發,茶几就像退潮後的沙灘一樣慢慢浮現出來。我站在原地,像看電影一樣仔細觀察著。


    又是那個少年,不過看上去要高了點,這次他穿的是夏裝,草綠色的籃球背心,藍色的運動短褲,一身的汗。那個中年男人也出先了,不過似乎比上次看上去要蒼老很多。他左手拿著一跟煙斗,有手拿著份報紙,無奈的看著少年。少年似乎很不屑的走進來,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就吃。


    然後是兩人劇烈的爭執,接著中年男人甩手就是一耳光打在少年臉上,然後一位中年女性又走了進來,我猜想這應該是工程師的妻子吧。她心疼的撫摩著少年的臉,接著又和工程師吵了起來。少年退到一邊,嘲笑似的望著他們吵架。那眼神很可怕,冷漠而殘忍。我站在一旁望著,少年突然移開了目光,望向了我。我心裡一驚,這時候幻象又消失了。彷彿從來沒發生一樣。我再次回到漆黑而空蕩蕩的房間裡。


    手上全是汗水,少年的一瞥居然讓我驚恐不已。我陡然想起了日記,對啊,不是說了在老屋就能打開了麼。趕緊翻出來放在地上。然後左手拿著手機,右手顫抖著翻開第一頁。


    果然,日記可以翻開了。


  首頁的空白處有一行非常蒼勁有力的鋼筆字,「祝冰冰十四歲生日快樂,父送。」我依稀記得工程師的兒子叫王斐,看來冰冰是他乳名了。接著是日記的正題,字跡換了,雖然工整,但還未脫稚氣。


    「十一月十日晴


    好高興,爸爸送我生日禮物了,我會好好用這本日記記錄每一天發生的事的,今天爸爸上班去了,媽媽在家幫我溫習功課。」


    我有些失望,日記的開始幾頁無非都是那些普通的家居內容。我無趣的翻看著。

直到有一頁引起我的注意。


    「十二月六日小雪


    好冷,不管怎麼加衣服我總覺得冷,夜裡睡覺也是,老是要抱著什麼才能睡的著,得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脫離了自己一樣,好像總是少了點什麼,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好奇怪啊。雖然今天練了一下鋼琴,但爸爸總說我彈的不好,可能和心情有關係吧。」看到這裡我又一陣頭皮發麻,耳邊似乎又聽見那句:「抱著你睡真暖啊。」房間開始冷了,我搓了搓手,繼續看下去。


    「十二月十日陰


    真奇怪,阿亮他們說今天下午看見我在廠爐房那裡,而且叫我我還不答應,可是我一整天都在家練琴啊,下午只是睡了一下,而且媽媽也在家。我怎麼解釋他們也不相信,還說我撒謊,真是搞不明白。


    一月七日晴


    世界上真有鬼魂嗎?好害怕,早上我在房間彈琴的時候感覺好像有人在窗戶外面偷看,結果走過去只看見自己啊。後來又重複幾次,我都不敢練了,只好跑到房間裡把被子蒙住頭。


    一月八日多雲


    媽媽終於把我喜歡的彈珠買來了,好高興,我和媽媽下了一下午,知道爸爸回來才去練琴。


    一月十五日晴


    爸爸送了我雙解放鞋,真好看,而且又暖和,現在感覺沒以前那樣冷了,但還是覺得空落落的,我聽人家說,有一部分魂魄漂流在外面就是這樣,必須把飄出去的找回來,人才踏實,真是這樣嗎?」日記到這裡後面就沒有了,而且他在結尾還加重的寫了幾個「?」


  十四歲正是對未知又好奇又恐懼的年紀。看他的敘說,似乎真有什麼人或東西纏上他了。但到底是什麼。而且日記只記了這些就沒了,後面全是空白。紀顏正趕去杭州,或許他見到日記的主人王斐一切才有定論。


    日記看完了,是不是就能走了啊。我摸門口,果然,門如早上一樣又緊鎖了起來。窗戶也是同樣。我長歎口氣。那少年到底要我做什麼。


    二樓響起了一陣聲音,我屏住呼吸仔細聽。原來是類似彈珠掉落的聲音。而且一下接著一下。去二樓看看,或許還能發現什麼。


    一步一步走上樓梯。二樓的三個房間門都開著。聽聲音判斷應該是我拿到日記的那間。站在門口,果然聲音更清晰了。我輕輕的扭開門。依舊是那張床和書桌,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彈珠聲也消失了。我想大概是風聲吧。但是當我要退出門時,我看見角落裡似乎有東西在閃爍。


    是彈珠,一個,兩個,三個,彈珠不知道從那裡掉了出來。一個個落下來,玻璃的彈珠在窗外依稀可見的慘淡月光下照射下發著詭異而奇怪的光。它們掉在地板上,又彈了起來,如同有生命的一般四散滾開。我小心的避開它們,藉著月光慢慢看,原來它們從前面的高處掉出來。我對著彈珠掉落的方向抬頭望去。


    在屋頂,在二樓房間的屋頂。上面已經不能靠月光來分辨了。我只好再次打開手機的照明光源。我看見烏黑的房樑上似乎有一個破洞,彈珠一個一個從洞裡面掉出來。


    這一類的房子為了避免屋頂被照射的過熱都在房樑上有個隔層,看似沒有空隙的屋頂其實可以放不少雜物,我家小時候也是如此。我忽然想到上面是不是有什麼?我又四處看了看,果然在床的上面有個入口。大概一人多寬,正好夠人進出。


    但我要怎麼上去呢,就算踩在桌子上我也勉強夠上雙手,而且洞口並不寬敞,我也翻不進去啊。彈珠沒在掉了,我也放棄了上去查看的目的。帶上門,去了另外的房間。


    左邊第一間比那間稍寬敞一些。但裡面也只是簡單的傢俱和一些散落的紙張,可能是警察們隨意翻看的吧。我一張張拾起來,一些是白紙,一些是看不明白的化學方程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這裡應該是王工程師的。我退出來進入了第三間。裡面有一個書櫃,不過已經一本書都沒有了,難道這是他妻子的?不過幹嘛要分成兩個房間。或許工程師喜歡有單獨的工作空間吧。二樓已經沒什麼值得查看的了。我只好一個人下了樓。開始還有點恐懼,不過似乎呆的時間長了也適應了些。鐘聲再一次響了起來。我已經聽膩了,不過我依稀覺得為什麼每次鐘聲一響完那幻象就出現了呢。



    這一次也是,十二下敲過房間又亮了起來。不過這次很短。而且我見到了另外一個人。


    工程師夫婦似乎在和一個人在談話。這個中等身材,三十來歲。右眼下面還有個很明顯的黑痔,梳著小平頭,穿著類似與制服的衣服。夫婦兩人似乎很熱切的在和他談話,不時的還一起望向在外面。


    那個男人的制服上似乎有個牌子。但水紋般的幻象中我很難看清楚。我努力的辨認著。


    「杭州兒童福利院。」我幾乎把眼球都擠了出來才勉強看清楚。


    沒過多久,幻象消失了。我眼睛暫時還適應不了,一片漆黑。我只好暫時閉上眼睛。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我看著頭頂的時鐘。既然每次鐘響後都會出現幻象,是不是鍾有什麼玄機。我找到一張可以站腳的桌子掂上去。鍾很沉。我努力的般下來,幾乎脫手摔到地上。但鍾後面空空如也。我把鍾翻過來,也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


    十二點?或許把鍾調到十二點會有新收穫。我把鍾撥到了十二點。果然,當時針分針重合的剎那。我感覺扶在鍾後的手好像摸到了一個什麼凸起物。我興奮的轉了過去。果然,鐘的後面有一個凸出的按鈕,按下去後彈出一個盒蓋,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我小心地拿出來。原來是一張變黃的舊照片。我趕緊打開手機照了過去,看清了照片。我終於明白了,幻象的來源和日記中少年記載地話語。但我猛的想到,紀顏去杭州就有危險了。


    我把鍾放下來,趕快打電話給紀顏,但電話接不通。如果我的推測正確,紀顏去杭州找王斐問老屋的事無疑是自投羅網。他或許擅長處理靈異事件,但這次他面對的可是活生生的人。


    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裡。電話已經聯繫不上了。我必須盡快也趕去杭州。一來去找哪個幻像中出現穿著制服的人,二來看來還來的及通知紀顏嗎。


    門已經鎖死了,我可不會紀顏那一套。我得自己想辦法出去。


    屋子的後面是密封的,別說門,連天窗都沒有。我心想,或許二樓的隔層或許可以找到出口。但找不到梯子我是上不去的。


    折騰這麼久我感覺有些困了,我回到了二樓的房間。這裡只有唯一的一張床,我也只好將就的睡覺了。紀顏最少也要到第二天下午才能到杭州,只要我在天亮前出去還是來的及通知他的。床談不上乾淨,但還是可以睡人。我仰臥在床上。雖然很睏,但卻總也睡不著。


    我的上方就是那個破洞,到底裡面有什麼。日記裡說那少年的母親買了副跳棋。難道放上面去了?


    想著想著似乎進入了很迷離的狀態。額頭上忽然感覺被上面的什麼東西砸到了,很疼,但沒看清是什麼。我望向破洞,黑呼呼的。我幾乎感覺裡面要有什麼東西伸出來一樣。但什麼也沒有。


    「啪」又掉下來了。這次我躲開了。掉下的東西似乎不是彈珠,比彈珠小,而且掉在地上的聲音也不一樣,悶悶的。


    第三次掉下來的時候我用手抓住了。很硬,但看不清楚是什麼。不到萬不得以我不想在用手機等了。正巧還能看的見一點月光。我把手裡的東西攤開湊過去看。


    白色的,或者說是灰白色的。不規則的形狀。不過我還是看出來了。


    是牙齒,人的牙齒,準確的說是是一顆磨牙,上面甚至還能看見一些血跡。


    「啪」又一個掉下來了。


    我沿著牆壁慢慢挪過去,看見牙齒如下雨一樣紛紛落了下來。從那個洞。地上到處都是牙齒,我粗略估計了下大概有二十來顆。


    那個黑洞如同人嘴一般。房間一下又安靜了。我只聽的見自己的呼吸聲。


    不,我還聽見了一個呼吸聲。很混重,就在那個黑洞裡面。我想我知道誰在裡面。但我不知道該怎樣上去。我看了看旁邊的桌子和床。忽然想到把床斜靠在桌面上,另一頭靠在洞試試。


    想法是好的,但做起來卻沒那麼簡單。雖然說是單人床,但要把它整個翻過來還是很困難,何況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床挪開後,我又看見了那雙解放鞋,不過這次是一隻,孤零零地在牆角。我沒心情注意它了。


    桌面有點滑,放了幾次都失敗了。不過最後還是搭上去了。我休息了下,從桌面上爬向床頭的一端,那裡有抓欄,可以固定身體。


    好在我還是抓住了,不過爬上洞的那一下腳向下用了床也踩踏了。現在真成了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了。


    隔層只有一米多高,我盡量貓著爬行著前進。爬了一會兒,我感到手在前面摸到了什麼。比較長而且很僵硬。


    因該是條腿。前面好像半躺著一個人。我顫抖著拿出手機照亮了前面。

 
          那個我見過幾次的少年就在我面前。我的臉幾乎離他只一米多點。他靠在後面的雜物箱子上,穿著我在樓梯時見過的那件軍綠色高領外套,不過已經撕扯的有些爛了。兩腿分開著,一隻腳光著,另一隻腳穿著一隻解放鞋,雙手搭拉在兩邊。還是那張年輕的臉。但幾乎被打的不成人形了。左邊的眼睛腫的已經看不見了,右眼緊閉著,黑瘦的嚇人,深深凹陷的眼窩彷彿沒有眼珠一樣。高聳的顴骨有很多傷口,鼻子也歪了。但最令我全身發冷的是他的嘴。


    他的嘴被什麼東西塞的鼓了起來,右邊有明顯硬物砸擊的傷痕。我小心的用手碰了碰他的嘴巴,一個彈珠骨碌骨碌掉了出來,砸在地板上,又跳幾下,接著滾了下去。然後又有幾顆掉了出來,還夾雜著幾個破碎的牙齒。


    難道他是在活著的時候被人把彈珠塞進嘴裡然後在用東西砸他的臉?太殘忍了,那是非常痛苦的刑法。但令我不解的是如果他是那個少年,他最少因該死了將近二十幾年了,為什麼,為什麼沒有腐爛呢?


    呼吸聲!又是那種呼吸聲。我這次是確實感覺到了,就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但我只能感覺的到呼吸,看不見東西。


    「誰?到底誰在這裡?」我把手機四處亂射,這裡只有一些箱子和破舊的口袋。


    我又爬到入口,下面依舊什麼都沒有。這裡只有我一個人。


    不,如果說二十多年沒有腐爛的話,難道說?


    後面有東西。


    我的背後彷彿有什麼靠了過來,我低著頭,看見腋下一雙慘白的手伸了過來,然後緊緊的箍住了我的腰。我頓時感到一陣窒息,力氣很大,我幾乎快被勒斷了。


    「抱著你,真暖。」耳後響起一句含糊不清的話語,幾乎不像是人的聲音,低沉而空洞,有帶著嬰兒呀呀學語的感覺。


    「別走了,陪陪我。」這一句離我耳朵更近了。我甚至感覺到了那帶著寒意從口中呼出來的氣。我頓時全身都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腰上的手力氣更大了,我快喘不過氣了。


    沒回頭看,我怕我看了會接受不了會暈過去,如果我暈了就全完了。我使勁想扳開他的手指。小指,小指的力氣最小,我用盡全力氣,結果卡撒一聲,他的小指被我掰斷了,如一截木頭一樣掉在地板上。


    但他似乎根本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如同電視裡的蟒蛇一樣,反抗會令他憤怒。


    我的意識模糊了,手腕泛起了點點紅光。「影晶石。」不管了,試試吧。我脫了下來。但怎麼用呢。


    是血吧,每次都看見紀顏使用血。我不能老依靠他,甚至如果我死在這裡紀顏在杭州也很危險。


    我用最後的力氣咬開食指,把血擦在影晶石上,果然,它的紅光更耀眼了,如同太陽一般。我轉過身。少年的臉就在我面前。他的嘴巴張開了,裡面都是彈珠,右眼無生氣的盯著我。


    「如果你希望我給你報仇,你就放開我吧!」我說完猛的把影晶石向他的右眼砸去。他怪叫了一聲,把我扔了下去。下來的時候頭正好砸在下面的桌子上,我馬上昏厥了過去。


    也不知道昏了多久。但醒過來我知道我安全了,因為我已經在老屋外的地面上。外面的空氣很不錯,特別是你如果重獲自由的話。


    我摸摸身上,沒少那個零件,手機也在,那照片也在。不過日記不在了。影晶石也不見了,不過不打緊,紀顏說了,那高僧還有一打呢。


    我看著黑夜裡的老屋,如同一個大張著嘴的怪物。掙扎著站起來。現在這時候想找地方睡到天亮已經不可能了,我乾脆在老屋旁邊找了塊風不大的地方瞇一下,到天亮在說。給紀顏的電話依舊打不通,我只好發短信給他,讓他速回,有危險。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人拍醒了。看看四周已經白天了。在看看拍我的人好像有點面熟。


    這人快六十歲了,穿著一套淡藍色長袖襯衣,襯衣的扣子都系到最高一顆了。雖然年紀大但看上去十分硬朗。


    「年輕人,怎麼睡在這裡啊,這裡風很大的。」我看了看他,肩上背著個大旅行袋,上面好像寫著「杭州兒童福利院」我一驚,揉揉眼睛仔細看他,果然,眼睛下面有顆黑痔。是那個幻象中出現過的人。


    我一下跳了起來,握著他的手激動地喊道:「我還想去找您呢,沒想到您來了。」他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上下打量我:「我認識你嗎?」


    「不不,當然不認識,但您一定認識後面這房子吧?」我轉過身指了指老屋。他看了看,點了點頭,又說:「我在杭州聽說這裡出了事,這房子的主人就委託我過來看看。」


    我拉著老伯,「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我可不想在呆在這附近。」兩人隨即往前走,找到一處賣早點的小攤坐了下來。我經過昨晚的事之後餓壞了,叫了一桌吃的。


    「您也吃點吧。」我拿了碗剛出來的藕粉給他。這是附近比較普遍的小吃,我在來之前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沒機會。這個東西看上去一點熱氣都沒有,但要攪開來吃,裡面溫度很高。


    老伯推脫了下,不過還是吃了,令我驚訝的是,他一口接著一口,全然無視那麼高的溫度。


    「老伯你不怕燙啊。」我呆呆的望著他。他看了我一下,笑著說:「吃習慣了一樣的。」


    「我還沒問您貴姓呢。」


    「哦,您叫我張伯就可以了。」張伯忽然壓低聲音靠近我說:「好像聽說房子裡死了個人是吧?」


    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了他,並且把那照片小心的拿出來給他看。張伯神情異樣的看著照片。剛想伸手來拿,我縮了回來。


    「這照片很重要,其實我想找您也是要確定這事,而且如果我的推理正確的話,恐怕我要告訴您一個非常驚人的秘密,原來。。。。。。」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身後突然傳過一個聲音,聽著就讓人發涼,雖然非常富有磁性但讓人覺得很不祥。轉身一看,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白色西裝和白色長褲的男人站在我身後。他長著一張英俊的臉,但非常慘白。帶著一副茶綠色的眼鏡。高挺的鼻樑下面薄如蟬翼的嘴唇挑釁的笑著。一頭銀色的白髮,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


    「你是誰?」我馬上問他,實不問也知道來著不善。


    他用中指推了推眼鏡,微笑著說:「忘記自我介紹了,你叫歐陽軒轅是吧,其實我是紀顏的老朋友了。我叫黎正,黎明的黎,正確的正。」


    「黎正!」我猛一驚,不是紀顏曾經說的麼,在釘刑時間中的那個隨意玩弄人的性命的傢伙,好像他還是全國的通緝犯呢。


    「拜你死黨紀顏所賜,現在我就像一條流亡的死狗,不過我也很快找到了機會來對付你們,王斐先生出高價讓我擺平這件事,呵呵,正好我急需一大筆錢,又能殺了你們,真是一舉兩得。」說著他的左手從口袋中掏了出來,好像握著什麼東西。


    我邊後退邊望向旁邊,看形勢不對周圍的人早作鳥獸散了。我只好扶著桌子說:「那個我又不認識你,我也不認識什麼紀顏拉,你一定認錯人了。」說著向後跑去,沒想到被張伯一把抓住,他的力氣好大,我幾乎被他勒住了。


    「張伯你幹什麼?放開我!」張伯面無生氣的看著我,眼睛裡一片死氣。我大驚,難道張伯也是他們的人?


    「別掙扎了,我會讓你死的舒服點,不過你的靈魂會永遠不能安息,徘徊在常世與現世之間。」他慢慢走過來,口中似乎不停的念著什麼。左手向我靠近。我終於看見了,手上拿著一隻六角形的黑色鐵片之類的。不過看樣子似乎他想把哪個刺進我喉嚨。


    我看著那東西都已經觸到我脖子了,腦子裡只想著為什麼警察或者紀顏咋不像電視裡一樣大喊一聲:「住手!」然後出現在我面前把我救下把壞人繩之於法大家皆大歡喜。但我面前連影子都沒有。


    「住手。」忽然聽見一聲,我心中大喜,看來生活還是很照顧我的。我看了看卻有些吃驚,喊住手的是一個四十多的中年男人,一身考究,書生氣很重像是老師之類的。而且他的臉很熟悉,我想了一下,似乎和我見過的那個少年很相像。


    「王教授,你說過我可以隨意處置他和紀顏的,何況留著他們對您也沒什麼好處吧。」黎正沒有回頭,淡淡地說,雖然語氣看似很尊敬,但略有不快。不過我反正長舒一口氣,至少我還可以多等一下了。


    「沒必要現在殺他,把他帶到老屋,我還需要他找那個東西。」難道這個人是王斐?


    「隨你的便,反正只要最後把他交給我就行,本來我也沒打算殺他,只想逼紀顏出來,看來他只是個膽小鬼罷了。」說完收起那個六角形鐵片,嘲笑的望了望我,張伯也送開了我,不過仍然站在我身後。


    一行人又往老屋走去。一路上我左看右看,紀顏能趕來麼。


    「你是王斐?」我對著那個王教授問道,他沒看我,算是默認了。


              「老屋裡的那個就是你的孿生弟弟吧。」我又問道。他突然停住了,低著頭,大笑了起來,笑的我發毛。


    「好像你知道的的確不少,沒錯,是我殺了他。」他說這話的時候輕描淡寫,彷彿是在談及一個陌生人一般。


    「你也太狠了吧,雖然當年他被領養了,但你也犯不著殺了他啊。」


   「你知道什麼,當年本來應該是我!他拿走我的東西我不該拿回來嗎?」王斐突然衝我大吼,樣子很嚇人。黎正在前面不耐煩地說:「別和他廢話了,我們趕快去吧。」說完張伯在後面狠推了我一把,險些摔倒。


    王斐又恢復了常態。前面已經隱約可以看見老屋了。我不明白他們大老遠從杭州趕來就為了殺我和紀顏滅口?


    「王教授,你說老屋裡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啊?」黎正站了下來,推了推眼鏡,斜著眼睛笑著問王斐。


    「沒,沒什麼,不過是我養父母的一些重要遺物。你管這些做什麼,我付錢給你你做好事就是了!」王斐看上去有些隱瞞,黎正那雙眼睛彷彿看透一切似的盯著他。


    老屋終於到了,真是可笑,我越想離開這裡,卻接二連三又回來了。如今還被人挾持,早知道就和紀顏一起走好了。


    屋子裡一如既往的黑暗,王斐也進來了,不過看的出他很害怕,扶著牆的手都哆嗦著。我嘲笑他:「怎麼,心虛了?怕你弟弟的靈魂出來報復?」


    「笑話,黎正在這裡呢,他敢?」王斐看了看黎正,高聲說。黎正去沒看他,只是環視著四周。


    「他的確很不好對付」,黎正忽然轉頭對王斐說:「你確定你弟弟死了?」


    王斐堅定地說:「那天我看著他斷氣的。我說和他下跳棋,然後砸暈他,又把彈珠塞滿了他嘴裡用錘子敲打他的嘴巴。嘿嘿,彈珠和他的牙齒和血一起飛了出來。」王斐眼睛冒著凶光,半瘋狂的描述。我終於明白了。


「你還真殘忍,需要這麼麻煩嗎?」黎正也為之驚訝。


    「當然,不是他的那張賤嘴,我的人生也不會改變!」王斐惡狠狠的說道。正是難以相信,這人居然如此對待自己的孿生兄弟。我吃驚的望著他,眼前的這個人居然還披著為人師表的光榮外衣,骨子裡居然連畜生都不如。


    「那就奇怪了,我在這裡完全感覺不到有任何的怨靈,呵呵,這下似乎有點棘手呢。」黎正自顧自地說著,然後一個人走向了前面。王斐聽完詫異地站在那裡,隨後又趕緊跟上去。我也被張伯押了上去。


    「我把他殺了就放在他房間的房頂隔層上。他絕對死了!」王斐看著樓頂,畏縮的退了退。


                黎正望著上面。「有梯子嗎?」他問王斐。王斐搖頭。


    這個時候,樓頂發出劇烈的震盪,猛烈的敲擊使得上面的方頂掉下很多灰塵。接著很多彈珠紛紛滾落了下來,到處都是。王斐嚇的大叫了起來,縮到角落裡,抱著頭哭喊著:「不要怪我!幾十年我都做惡夢!我只想多的好點!我只想多的公平點!饒了我吧!」


    黎正皺著眉頭,摘下眼睛,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紙,迅速折成了一隻紙鶴,口中念叨了一下,紙鶴居然自己飛離了黎正的手,飛進了樓頂隔層。上面的鬧聲停止了。王斐也漸漸站了起來,面露喜色。


    黎正卻面無表情,我看著王斐,他的身後的牆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出來了,我閉了下眼睛,果然,兩隻如同棍子一樣瘦弱蒼白的手從牆壁緩緩伸了出來,緊接著是一個腦袋,然後是上半身。那個東西抬起頭,我忍不住叫了起來:「後,後面!」那個東西的臉正是昨晚我看到的一樣,不過在白天看上去更加黑也更加瘦,嘴裡仍然是鼓著的。


  王斐也感覺到了身後有什麼,不過他不敢回頭,而是帶著央求的眼神看著黎正,黎正冷冷的說:「王教授,我只負責幫你幹掉紀顏,可沒義務做你的保鏢。」


   王斐絕望的轉過頭,後面的人猛的把手一合,就像等待多時的動物抓捕獵物一樣,王斐被緊緊的抱住。


    「哥哥,你終於來了,冰冰很冷呢,抱著哥哥真緩和。」那東西一邊說,嘴巴裡的彈珠和牙齒一邊掉了出來。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是故意要殺你的!」手臂收縮的更緊了,王斐痛苦的大叫起來。


    「我好寂寞,我一直在等待著哥哥,一直。」那少年的慢慢的閉上眼睛,把頭靠在王斐的肩膀上。我對著黎正說:「難道你還不出手?」


    黎正望著我笑道:「這是他自己的孽,我無能為力,何況這個少年還是活的呢,我的法術不管用。呵呵,真有趣,這麼多年都沒死,一定是那個東西了。」黎正走到王斐面前,「您還不肯告訴我嗎?」說著把剛才的六角形鐵片拿出來插在了少年的胳膊上,似乎手略微鬆開了點。王斐這才喘著氣回過神來。


 「快,快救我,那東西我可以給你,求你救救我。」


  黎正忽然看了看那少年,笑了下,拔出了鐵片。「真對不起,我已經知道在哪裡了,所以,您對我已經沒有任何幫助了。」黎正站了起來。轉過身帶上墨鏡。


    「哥哥,我們永遠在一起吧!」少年猛的一睜眼,手上一用力,王斐哼哼了一聲,就看見他的身體像被擠爆的番茄一樣被揉了個稀爛,少年的身上全是王斐的血肉,他舔一舔,隨後盯著我們。


    「似乎沒吃飽呢,該你上了。」黎正對著張伯做了個手勢,張伯把我扔向那少年,眼看著他已經張開手臂在等我了,我看著地上的血和碎肉,暗叫到難道幾秒後我也要成這樣了?死都沒個好死法麼。


    「啪」伴隨著窗戶的粉碎,一個人影從外面吊著繩子衝了進來,正好把我撞飛。我這才長舒一口大氣,定神一看,哈哈,是紀顏。


 紀顏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碎玻璃。把我扶了起來。


            「你不用學電視上非要這時候出現吧?」我責怪道。


             「是的,我在外面觀察很久了,如果黎正不把你澤出來我怎麼救你?昨天晚上影晶石就顯示你出事了,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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